傅成了然一笑,低声对梁锦道:“如今你美妻娇妾在侧,真是羡煞旁人也!”

    梁锦接下他的茬,撞一下他的肩:“既然羡慕,何不早日娶上一妻?”

    傅成自有打算,一副神神秘秘的做派:“眼下不急,等我中了举,定请你来喝喜酒!”

    “听你这意思,像是已经相中了人家?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姐?”梁锦被吊起了胃口,挑着眉问。

    傅成不答,含笑看了一眼余岳阳。

    余岳阳正与何须问说着话呢,确切来看,是他一直在说,何须问在听,时不时的笑一下,点下头,算是回应。他眼下已是把何须问化作同类,颇有相逢恨晚的架势。

    说起婚事,傅成想起一事来,压着嗓子悄声跟梁锦耳语:“你一提,我倒想起来,月初的时候,我母亲去赵家做客,遇到你岳母,你岳母拉着我母亲说了半晌的话,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把你那个嫡出的小姨子许配给我,我母亲婉转给推拒了,我看她不死心,恐怕还想走你的门路,要让你来跟我说和说和。”

    梁锦嗤笑一声:“我知道他们一家的品行,总想找个高枝去爬,只是满大京的高门望族,竟没想到把注意打到你身上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那个呕血的岳母是什么做派,傅成也早有耳闻,见梁锦并未难堪,他也直言不讳:“我看她定要来烦你,想着给你提个醒儿。如今你又将你这男妻看得如此重,可别让你难做。”

    提起何须问来,梁锦又笑了,拿眼去看人家,正和余岳阳交头接耳呢。梁锦也没什么可心烦的了,依旧压着嗓子跟傅成说:“他最是懂道理的,才不会为了这层关系叫我难堪。你也别为难,不理会他们家就好了,若找到我这里来,我自有话说。”

    “我倒是没什么为难的,母亲也已经推拒了。”傅成转头给余岳阳倒了杯茶,推到他面前,接着对梁锦道:“过两日我就读书去了,来回路远,恐怕我们兄弟以后不能常聚,等秋闱之后,你我再痛快的把酒言欢!”

    余岳阳耳朵里捉到个“把酒言欢”,忙把头侧过来:“可是要去白玉楼喝酒?”

    他少根筋,当着何须问的面就说这种话,听得梁锦心惊肉跳朝他使眼色,傅成忙用脚踢他:“你听岔了!”

    几人挤着人群把河灯放了,又各路打道回府。

    何须问还提着那只兔子花灯,里面的蜡早燃尽了。谭青瑶走在旁边,拿一把金线秀的宫扇,遮着面轻笑:“因为是夫君送的,少夫人都舍不得扔呢。”声音像只黄鹂,轻轻脆脆的。

    因她会说话,梁锦对她态度和软多了。有事闲了,甚至还能跟她闲扯两句:“你这话说得好,回去我让华浓赏你!”

    赏赐谭青瑶倒是不在意,她现下最想要的是梁锦的心,从前未嫁给梁锦的时候,她只是钦慕他的家室和容貌,嫁给他后,看他待何须问之心,谭青瑶不可避免的贪心不足。

    “多谢夫君~”谭青瑶俏皮的行了一个礼:“可青瑶什么都不缺,夫君要赏,就教青瑶作画儿吧!”

    人声鼎沸,梁锦压根儿没听清,也懒得去问,就敷衍的应了两声:“嗯好。”

    谭青瑶立刻喜笑颜开,又说了句什么,估计是道谢的话,梁锦又没,回了她一个笑脸,从何须问手里夺过花灯:“我替你拿着,你这手提了一晚上,明日非酸不可。”

    何须问也不推辞,垂下手,贴着他走。人太多,有时把他挤得撞向梁锦,梁锦便抬手去搂他的肩,把他往怀里带,避过撞上来的行人。

    每次撞在梁锦胸口,都好像要撞进他的心里去。在这灯火阑珊,蜂拥挤迫的夜里,何须问心跳也跟着快起来,他想,这该就是心动了。

    梁府上下的女眷都比他们早早的回府了。梁慕白和梁响罄也各自提回来一个花灯。梁慕白的是鲤鱼戏荷花的图案,梁响罄的是一个绣球。

    看到何须问了,梁慕白献宝似的把花灯提到他面前,一脸兴奋:“嫂君,街上人好多,差点把我的花灯都挤坏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