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锦心里好笑,原先还担心何须问为着纳妾的事不理他,见如今这光景,这事儿根本不至于放在心里,何须问若不在意,那他也不在意。

    穿戴好去了老太夫人那边,一看,嚯!那才叫一个红火!真是恨不得连门窗都刷上红漆。

    老太夫人和梁老太师,梁郝李氏都在,见了他,忙招手叫他到跟前儿:“如今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成婚呢!我的好孙儿,你可别辜负了青瑶,早点给我生个重孙子,你也好专心读书啊。”

    “儿子”和“青瑶”两个词挂上边儿,教梁锦一阵恶寒,面上却仍是要过得去:“孙儿谨遵祖母教诲!”

    像上次一样,有丫鬟婆子好几人,簇拥着穿着红装盖着盖头的谭青瑶上厅里来。老太夫人抓起她的手,喜笑颜开的说了好多吉祥话。

    句句落在梁锦耳朵里都是不中听,觉着自己真是吃了大亏!穿了两次喜服,心境都是一样的烦躁。回头真是应该拉了何须问,重新再拜一次天地,让他也体会体会那洞房花烛夜,金榜题名时的澎湃。

    时辰到了,花轿抬着谭青瑶,又吹吹打打的往梁锦院儿里去。

    按着道理,是要领着谭青瑶去给何须问敬茶的。

    梁锦也随着坐在上位,看谭青瑶盖着盖头行:“青瑶见过少夫人,请少夫人用茶。”

    谭青瑶蒙着盖头,脸色却不是很好。想着自己是个嫡出的小姐,却要给一个不受宠的男妻敬茶,实在不痛快,但想着来日方长,便罢了。

    何须问接过茶来喝了一口,打着官腔也说了两句准备好的吉祥话,这礼就算是成了。

    待两人被簇拥着去了进了东厢时,何须问才换了衣服。

    长生在一边耷拉着脸,无所事难得的过问一句:“长生,梁家世代簪缨,你也看见了,连娶妾都要去官家小姐,你最好心里有数些。”

    这冷眼冷眼语长生可受不了:“你!你算个什么东西,也来嘲讽我!”

    无所事不去理会她,只叫她退下去。

    如今天长,酉时刚过才点了灯,何须问坐在烛下看书,恍惚想起自己洞房花烛夜那天。

    那天夜里,梁锦不耐烦的掀开了盖头,后来又不自觉的放低姿态去询问他,这些日子里,他也一直万事将就着自己,哪怕他没说过,可何须问也觉出来了。

    因着不懂,所以他放下书问无所事:“你说,心悦一个人,该是什么样子的?”

    无所事被她问得一怔,心里发虚:“……奴婢想,应该,就是像大少爷对您罢。”

    “他……对我?”何须问想要确认:“你是说……他心里爱慕着我?”

    “少爷。”无所事放下手里的针线,一步步走到他面前:”“大少爷从小锦衣玉食,金尊玉贵。可他在您面前,从来都是用尽心思小心翼翼。”

    何须问蹙着眉思量着她的,又听她笑着说:“您从前不同他说话,他一日里也要编了八百个由头来主动同您说话,您要是回他一句,他开怀得似要去点炮仗。我想心里有一个人,大概就是如此罢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我……”何须问摇摆着:“我并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。”

    “少爷,奴婢心里想着,若真爱慕一个人,该是不求回报的,只要看着这个人每日没有烦忧,便会心满意足了。”